等到盐京的援军来到时,一群受惊过度的老弱病残围坐在火堆边烤着火,剩下有余力的男丁和幸存的官兵四周巡逻,以防山贼去而复返。
盐京比崖州离悬壶山更近一些,所以到来更快,马蹄声阵阵,刚经历过山贼的动荡,众人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是官兵”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接着便有人低低地哭泣。
劫后余生的人总会特别期望有人来拯救他们,哪怕是即将将他们押送至边疆之地行苦役,那是弱者依附强者的一种依赖心理。
盐京的官兵一看到此处有代表危险的烟弹升起,便立即禀告了上级,但是等到一支军队赶往此处时,终究来晚了。
经过一夜激战,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数都是身着差役服装的官兵,极少数是山贼之人。
“看来山贼已经离开不少时间了。”带兵之人俯瞰着这一片狼藉,再看看一群老弱病残还有一些戴罪的男丁完好地站在那里,皱眉,说“居然还有活口莫非”
“陈校尉,据查清是飞马寨的山匪所为”
果然是他们,只有这群山贼才敢屡次劫官家的粮草了。
“是谁说的”
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人,步伐稳重,颇有气势,他向马上的将军行了礼,语气沉稳地说“在下乃罪臣李柏溪,叩见校尉。”
李柏溪他听说过,是兵部尚书,还有个儿子李墨,乃算是盐京最有名的才子,号称为鬼算子。但是一朝沦为了罪犯。
在这种时候,仍能稳住大局,果然不愧是居于上位之人。
“有什么事情”
“罪臣刚刚经历了山贼扫荡的时候,他们自称为飞马寨,劫了粮草便走了,还以我们全部人的性命为要挟,劫走了我的一个侄儿,还请校尉大人万万要救救我的侄儿啊”
秦香玉听到,忍不住又要哭起来,被连如意一个呵斥,又憋回去了。
陈校尉皱起眉,看了看这群罪臣的家眷,话语冰冷“我们自有分数,你可以回去了”
这话,大多数是没结果了。
山贼比他们更熟悉在山间的地形,山路崎岖蜿蜒,他们能利用在此藏身,也可以埋伏,更何况,他们更是擅长在马背上作战,除了塞漠之人从小便善马,便最数这帮山贼会骑马了。
他们不可能去追击,搞不好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这群山贼埋伏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他们能做的。
何况现今圣上刚刚即位,恐盐京有变,盐京的士兵防卫没有命令不可随意调动,他们自然不能违抗命令。
这些人都是要前往崖州的罪臣,那么理应是崖州的人来接管,更轮不到他们来管。
“行了,全部士兵听令,先在此休整,等待崖州士兵到来接手这帮人。”
李家众人一看,这是不打算管他们这些事情了,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秦香玉觉得更难受了,又要抹眼泪时,连如意说“你可别哭了,你忘了垚儿临走时所说的话了要你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他可不想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死了。”
秦香玉连忙点头,吸吸鼻子,忍住要哭泣的情绪,努力坚强地说“你说的对,我儿子挂心着我的身子,我不能哭。”
李垚要是听到这些话,会觉得这些人是不是不会听懂他的话他哪里是想要再次见到秦香玉了,他就是单纯不能让她死这么快而已。
天边露出烟青色,火把的光也即将燃尽,众人渐渐收起了没有照明作用的火把。
大当家曾教训过他们,不能在路上扔掉这些没用的火把,以防后面有人跟着这些火把追踪到他们的寨子。
一夜即将过去了,这帮山贼带着粮草在山间灵活地穿梭,即使骑着马也无损于他们的灵活度,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飞马山,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了,他们无须再被担心后面的援军追上他们。
飞马山,就是崇山峻岭中一座较为险恶之地,易守难攻,没有正式的命名,从远处望去也不似马,只是因为他们飞马寨驻扎到这里后,便私自命名为飞马山。
“怎么样”大当家又忍不住说话了。
李垚环视这里一圈说“不错。”
大当家忍不住咧开嘴笑,清晨的一丝光亮照在他的脸上,颇为俊朗,不似外界盛传的那样五大三粗,只是额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增添了几分男子味道。
“你也看出这地好了好在哪”
李垚语气没有起伏地指出“易守难攻,适合打游击战,适合人数少进行防守。”
大当家瞬间惊了,连忙伸长脖子去看怀里的少年,对方秀美的脸蛋还是没有表情,黑黝黝的眸子直盯着他。
虽然他有些地方听得不太懂,但是大概意思跟二当家说得差不多。
大当家乐了,觉得自己挖到了宝,俊朗的眉目之间焕发出光彩,说“哈哈哈这下好了,气死老二那个读书人,不然老看不起我不读书。”
等到黎明的到来,众人已经看到了山寨。
山寨的人看到了他们到来,远远地便出到山寨口迎接,伸手挥舞着。
“张三今天又有些什么好东西”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大娘拿着根搓衣棒开着嗓门便喊着。
“都是些粮草,今个儿又是劫的官家的,狗娘养的,这些官家一点油水都没有,还没有那些富人的多。”
一群人到了山寨门口,纷纷下马,一群人便簇拥而上,还有妇女梳着已婚发髻抱着小孩出来,一些稍大些的小孩直接就扑到了这些男人的大腿上。
“阿爸,我要的弹弓,你要给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