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周身冰凉,“你你你,让它离我远一点。”
半分钟之后,秦萌失声笑出来:“哈哈哈,不会吧,你怕猫?”
孟璟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这有什么好笑。就像有人怕松鼠,有人怕毛毛虫,怕、怕猫有什么不可以?”
秦萌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猫。”
孟璟觉得自己的英俊值受到了侮辱:“闭、闭嘴。”
秦萌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一眼,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着“太好了”,但她总算也没有太为难她,抱着小猫的笼子,还背着一个火红色的大包,去了自己的房间。
惊魂甫定的孟璟跌跌撞撞奔至厨房,接连倒了满满两大杯冰水灌下去,方才稳住。
芬姨看得直皱眉头,“喝那么急,还是冰的,回头看闹肚子,不当耍的。这么大的人了…”
孟璟打了几个寒噤,却不是因为冰水,呼着冷气咦了一声:“芬姨,您不知道,我刚差点九死一生。”
上帝是公平的。为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你关上一扇窗。有的人胆小如鼠,但往往在某些关键时刻勇猛无双;有的人胆大包天,却有几样他人只道是寻常的东西,见了就要忡然变色。孟璟没怕过这世上的人,也不怕魑魅魍魉,可她天生怕猫,普通的猫还好一点,绕道走就是,但要是穿了衣服的猫,她四五岁上活生生吓哭过。为此,极其爱猫的她母亲,苏蓁蓁女士,也曾经一度不得不放弃这个爱好。
刚刚秦萌抱的那只,不但穿了衣服,还戴了顶焦糖色的帽子…
吃早饭的时候,秦萌倒是不动声色,并没有针对她的弱点进行毁灭性打击。
孟璟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谢琼不在饭桌上。
因而问:“爷爷,我那表姐还没起?”
谢琼虽然全天不见人影,但每天早上会陪外公说会儿话,聊聊政治之类孟璟丝毫不感兴趣,但是老爷子又很关心的问题。
孟卫国唔了一声,“清早来跟我说,给什么弟弟送书去了。”
孟璟不免讶异。还真有个弟弟?那倒是自己冤枉了她了。本来孟璟还以为,她为了制造和自家小药瓶子独处的机会,天马行空捏造了这么一个并不存在的堂弟。自己实在是小人之心。继未婚妻的“孟小姐”,今早小客人的猫,加上对表姐的妄加揣度,孟璟陷入了十六年来第一次对人生的深刻怀疑中。
谢琼给送书的这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堂弟。
俩月前,她父亲开车出了个小型事故,有个十三岁的孩子坐在另一辆车上,当时碰伤了腿,休学在家。虽然手术是谢爸爸亲自做的,也取得了这家人的谅解,但他还是心有不安,让谢琼给这孩子选几本好一点学习资料送过去,让他在家学习,以免落下了功课。谢琼早晨出发,赶到那家人家时已临近中午,放下书就走了,人留她吃午饭也没答应。
乘车返回外祖家的途中,她问司机:“这里距离横店多远?”
“哪个横店呢。”
谢琼说二号。
“这里过去两个小时车程吧。”老杨大略估计着。
谢琼:“挺近的。”
老杨:“……表小姐想过去看看?”
孟璟吃完午饭,就去游泳馆和盛雪训练了两个小时。
换了衣服,两个人擦着头发,盛雪咳嗽一声,问她:“昨天那个小女孩,什么来头啊。”
孟璟唔了一声:“来历挺复杂的吧,中澳合资,在日本待了几年,又去美帝待了几年。”
盛雪猛地凑过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满眼的狐疑之色。
孟璟仍旧擦着头发,看她如此奇怪,啧了一声:“你起开。”
“你可别红杏出墙啊。”盛雪眯起眼,“我告诉你我是坚定的宋若党,如果你敢对不起若若的话,我只会舍弃你,追随她,和你十几年的发小情谊就算没有过,听到吗?”
“神经病吧你,”孟璟一胳膊肘子把她杵开,笑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和我老婆锁死了,什么红杏出墙,没有墙,我的世界都她的。懂?”
这些话都是她心里当下怎么想,顺嘴说出来。就像陶渊明一样,好读书,不求甚解。
盛雪却听得清楚明白,松一口气,嘻嘻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这不是看你对那位小朋友了解得一清二楚嘛。”
孟璟将白毛巾搭回架子,甩了甩头,“那她和老头子聊天,我难道要把耳朵堵上?”
“反正你以后别听她的话。”盛雪掐住发小的脖子摇,“我以女人的直觉告诉你,那姑娘不简单。”
“不听不听,爪子拿开。”孟璟翻个白眼。
半小时后。
孟璟站在自家门口两块花圃中间,一言难尽:“……”
秦萌抱着猫,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猫背,那猫舒适地蜷缩在她怀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秦萌看看天边一朵白云,欣赏了会儿,手依旧不停歇地撸猫,朝头发湿漉漉的某人说道:“天气真好,好像很适合探班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