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什么办法呢
沈明卿目光从她这焕然一新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摆在北屋案上的一整套茶具上,她用过那套茶具为琅王萧景琰沏过龙团胜雪呢。
沈明卿眼珠转了转,红润的菱唇一勾,“冬欢,你去找来喜公公,就说我想看北孟张功甫的瓶花录。”
冬欢先是一怔,随后就是一喜,行了一礼,“主子,我现在就去”。
“等等,不着急”
沈明卿慢悠悠的说。
冬欢崇拜的看着沈明卿,以为沈明卿还有什么未完的吩咐,心里想着一定要将她们家小姐交待的事情办明白了。
那天琅王可是说了,她家小姐日后若想看书,不必去外面买,只需找来喜公公讨要就是了,他的书房都有。
这话音儿可还没落地呢,她家小姐去借书,想必琅王不会忘了的。
只要琅王心里记起了小姐,那说不定就会来看自家小呢
这样的法子可比直白去月亮门截人高明多了,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说不定,她一会儿去借书,晚上琅王就来了呢
这样想着,冬欢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书给自家小姐借回来。
“你先等等,不着急,先帮我把那高碎沏了再走”,沈明卿慢悠悠的把那话的后半段给说完了,却把冬欢给气得给沈明卿翻了白眼,真接掀帘子走人了。
她就不能对自家懒惰小姐抱以太多期望的,这些年了她怎么就还不长进
“哎哎冬欢别生气嘛”,沈明卿在屋里伸出了尔康手,犹自不死心的道“她们都没有你沏得好喝”
门外冬欢身子一晃,走得更急了。
“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禁逗”,沈明卿皱了皱小鼻子。
冬欢性格严肃内敛,成年成年的脸上见不到笑模样,沈明卿就爱逗她,让她别那么严肃。
人这一生已经够难的了,可不就得苦中作乐吗
梅果抿着嘴,给沈明卿端来了她心爱的高碎,笑道“主子,您尝尝我沏的这高碎比之冬欢姐姐如何”
反正最后一点高碎,主子也喝完了,想必以后也不会总拿这高碎打趣冬欢姐姐了。
“嗯有你冬欢姐姐八分真传”
沈明卿说的一本正经。
梅果乐得眉眼弯弯。
春眠抿着嘴,眼睛浮着笑意。
漓雨院的气氛轻松愉悦,她们伺候的这位主儿也是个脾气好的,又美又爱笑,春眠虽然只是在这里呆了几天,却觉得比她当初在针线房里呆的那几年都舒坦。
沈明卿捧着青瓷茶盏,一口口品着这高碎,心中有些怅然。
大家都瞧不上这高碎,可是,她若是在这深深的王府内失了宠,那一天定是连这高碎的喝不上的。
沈明卿心中暗自警醒。
她这边一盏茶还没有喝完,那边冬欢已经兴冲冲的回来了,手上还拿着那本沈明卿指名要的北孟张功甫的瓶花录。
“这么快”
沈明卿接过书。
“嗯。我去时虽然没见到来喜公公,却见到了来喜公公的小徒弟小海,书是小海拿来的,说是来喜公公曾经交代过”
冬欢将她去借书一五一十的和沈明卿说了。
“主子”
冬欢微皱眉心,欲语欲止。
沈明卿知道冬欢想问什么,她摸了摸手中古书的封面,“也许吧”。
这书她借了,小海势必会告诉来喜公公,那来喜公公会不会告诉琅王、告诉了琅王,琅王会不会来,这就都不是她可以预算到的。
她就像那钓鱼的人,鱼饵她下了,可是,鱼上不上钩她也不是非常有把握。
心中微乱。
沈明卿摸着手中的书,突然抬头对冬欢道“冬欢,你去帮我把上次送来的那只四寸高宝蓝陶瓷镂花瓶拿一只来再叫些人帮我去园里折出梅花来”
“是。”
冬欢立刻神采奕奕的安排去了。
沈明卿嘴角一弯,这冬欢铁定是以为她有什么安排呢,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安排只是不想让冬欢忙起来,别替她担心罢了。
沈明卿翻着手中的瓶花录,等用过午膳后,沈明卿要的东西就都送了来。
沈明卿让绿芍伺候她净了手,便在北屋的书桌前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了那只四寸高宝蓝陶瓷镂花瓶,轻轻拿在手上,细细观察,“这样美好的瓶子,方能寄一缕花魂,不至于委屈了它”
取一些清水注入其中,沈明卿将花瓶放置一边,开始收拾起案上的一捧梅花来。
可能下人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梅花,各种品种的都折了一些来。
红梅、粉梅、绿梅、白梅细细缕缕的清香,直渗进人的心肺,冲入心扉。
沈明卿觉得她的心都静了下来。
“疏枝横玉瘦,小萼点珠光”
白梅玉洁冰清的韵致让沈明卿欢喜,红梅花瓣润泽透明,宛如一朵朵红宝石雕琢而成的一般,也让沈明卿放不下
“玉质紫金衣,香雪随风荡”
这绿梅清姿丽质、粉梅的娴雅娇嫩,每一只都让沈明卿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