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雁过留痕
裴组长在卡塞塔王宫就已经露相, 这一战之后, 肯定更出名了。
名儿都不要了, 他直接出柜了。
现在整个罗马分司的特情机构以及当地警局,都在议论这桩艳/闻八卦。许多人都知道了有个妖精似的中国帅哥,骚得很呢, 喜欢男人的, 那晚刚从叹息桥的地洞水牢逃生出来, 就迫不及待地压在情人身上热吻……
裴逸下次再想要出境执行任务, 不事先整容都不行,或者干脆戴一副□□,遮住这张俊俏风骚的脸。
他后来还是被钟泽从独木舟里拖上岸了, 下属都来了,再黏糊着不走就太不合适。不然章总当时亲他的热烈动情程度以及手劲儿,可能是想在小船上搭个船篷, 洞房了。
“嘴都肿了, 真不害臊!”聂妍嘟囔他一句。
裴逸的嘴唇红润轮廓分明, 唇珠被情人咬得有些充血, 眉目间流露着被爱情滋润出的媚态。
他面带笑意, 故意拱一下钟泽的肩膀,再朝聂小姐努努嘴, 再用眼神示意河上的叹息桥:“你俩也去啊?”
聂妍装没看见, 扭头都不理这一群发/春的神经病。
钟泽低头摸着自己鼻子,闷头也不讲话。
这样的男人对感情一贯内敛木讷,就不懂得开口。上阵打枪毙敌挺利索, 别的事就墨迹了。
“据说,从桥洞下面钻过去的时候一定要接吻,就能天长地久了。”裴组长笑嘻嘻的,很直白露骨地试图保媒拉纤,恨不得手把手地进行指导。
“你快拉倒吧。”聂妍瞪他,“我以前试过的,接了吻了,也没有跟谁天长地久。”
“……”
四周掌灯,当地探员们彻夜奋战,先封锁了那条可疑的拱形隧道,在一整片水域上搜索打捞。
当夜,他们在隧道里没有发现嫌犯的尸身,但洞内石壁上残留着明显血迹,也找到章总开枪掉落的子弹壳。
凶犯中枪在逃了,不知是否还在城中某个地方潜伏,伺机生事。
裴逸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两人将要一起面临的凶险。他涉险把一切曝光在凶徒面前,假若当真有一双眼,就一直在他身后,暗中监视他们。
敌人这次没能得手,一定还会再来。而且好像巧合似的,又像刻意设计,对手每一回都能让他和章总一同困入很险的绝境。
裴逸一开始还担惊受怕又充满悔恨自责,如今都有点麻木了。敌人就是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在跟他们玩儿这场追逐的游戏,而且还一定要看他和章绍池俩人组队拼杀,很狼狈地“鸳鸯戏水”,再拼死逃生。
……
西区某栋老式公寓。
“亲爱的?…… ”
一条很有劲的手臂环绕过来,猛地把人勒入怀中。
“?!” 朱利亚诺嘬着一杯自制的卡布奇诺,没来得及回头就落入身后的怀抱,还带着男性古龙水的气味。顿时后脊梁上汗毛倒竖,咖啡呛了肺,这是他自己秘密落脚的办公室啊。
“是我。”裴逸一笑,松开手。
朱利亚诺斜眼瞟着热情洋溢的裴先生,赶紧把领带领口整理一番,衬衫系好,生怕露出胸肌被裴逸看到。
这回可领教了,天哪,听说你国的男同志们尚未被允许正式成婚,顿时怀疑你们燕城六处所有人模人样的单身汉,取向都弯曲不明。尤其那位经常跟我们罗马司保持友好联谊关系的陈副处长,就是那位打着耳钉还喜欢穿紫罗兰色衬衫的老帅哥!
罗马司办公楼的茶水间里,今早已经开始讨论,MCIA6的那位陈副处打算什么时候也出个柜让我们开开眼界?
朱利亚诺那副夸张的表情,惹得裴逸哈哈大笑,就喜欢逗弄害羞的男人——朱利亚诺真是他所见的最保守的呆梨男人。
他现在春风得意,情感上十分满足,也真心希望朱利亚诺的女友能早日醒来,能有所康复。希望早日抓获凶手归案,也是他对朋友留存的一份心意。
朱利亚诺:“我不是约你在咖啡馆吗,你找到这里?”
裴逸:“约见的咖啡馆和你这间办公室,相距竟然只有两个街区?你们办事也太不讲究,我闻着亲爱的你身上好闻的味儿,就摸到这里啦……”
朱丽亚诺又抖了一地鸡皮疙瘩,赶紧给裴组长端上咖啡,堵住嘴。
二人交换情报,讨论案情进展。
“那条隧道确实事先动过手脚,双道铁门机关,一旦锁死,就构成水牢结构。”
“当时凶手是从这条隧道游过去,游到隔壁相通的另一条河,光线黑暗,就逃脱了我们的天罗地网……这座城市,太容易藏人,太难抓人。”
“他留下血迹和生物痕迹。”朱利亚诺展示化验卷宗,“你们那位先生,枪法不错啊?根据痕迹是打中了后肩。凶犯身体强悍,生存能力很强,没能致命。 ”
“他是我的人么。”裴逸一笑,“我的男朋友,当然枪法好得很!”
他伸出右手,比划出打手枪的样子,“啪”,在帅哥胸口上比划了一枪。
朱利亚诺:“啧,那位大老板,每晚都在你身上打枪吧?”
“是啊~”裴组长吸吮着咖啡杯子边缘,咂出声音,“他每晚都和我恩爱/缠绵,活儿又猛,人又强,爱我爱得要死要活,一见了我就误了终生啊。你们都没见过他最爷们的时候,因为他最爷们就是跟我在床上……枪枪都能命中红心,绝不浪费他的‘弹药’。”
裴逸说完掩面大笑,真不害/臊!
这种屁话,以前只有二舅舅那个自恋狂才喜欢扯淡……果然,yin不到情人的身体,就只能互相打嘴炮意yin了。
裴逸作为跟凶犯两次正面交手的活的人证,证词至关重要。
“他的身手,就是我在王宫地库遭遇的蒙面人,也同时是那波利剧场案的凶手,三起案件合并,通查每一案的生物痕迹,我认为就是他。
“还有,向总部汇报,重启两年前‘红海反劫舰行动’的遗留证物。当时被我勒毙的案犯冷鹄,把他血样跟这次的凶手血样做一项DNA比对……假若确有关联,我们就破案了。”
复仇的熟人?
来吧。
……
趁着阳光明媚蓝天姣好,朱利亚诺带裴组长重勘现场。
他们站在叹息桥上,仰望峭壁式的古老的监狱外墙,几排黑压压的窗洞,惊叹。
“这面墙真的……很难爬啊。”
没有现代楼房的阳台、排水管道或者消防楼梯,灰白色外墙上只有那些凸起作为“抓手”,不仅要熟悉地形,还是攀岩高手。
“你也练过攀岩?你爬过?”朱利亚诺问。
“嗯。”裴逸点头。
前几年在燕城北面一处山峦秀丽的风景区,举行过一场徒手攀岩计时挑战赛,职业高手如云。当时有一位戴墨镜还扎了头巾的年轻男士,赤膊穿一条大花裤衩,亮相一鸣惊人,三小时内徒手攀上大约一千米高的岩石峭壁,没带绳。
这位少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赛后没拿奖金,在媒体记者的追逐下扭头跑掉了。
组委会事后调查花名册,发现那似乎是一位没交报名费就溜进来“偷跑”的业余选手?……
裴逸这么爱出风头的人,为避免在媒体镜头前露相,只能错失这样出名又吸粉的好机会,挺遗憾的。你们当我业余的?你裴组长明明是国家队选送,大内高手。
他一向骄傲自负,以为自己身怀绝技别人都不如他……原来人外总有高人。
还有,那人的一双手。
他在水下长时间闭气,极度混乱缺氧,但回忆当时,他很清晰地确定,那人从外面徒手帮他挖开一层砖。
果然,朱利亚诺说:“我们的痕迹专家查验过现场,画出了蜘蛛侠的逃跑路线。此人当时戴了手套试图掩盖指纹。随后手套浸水,应该就是在门洞那里沾到大量泥沙以及水藻……他的手套十指指尖位置全都破了,手指带伤,上墙时就留下很多血印。”
裴逸点点头:“我想沿着他那条路线,亲自爬一趟上去。”
裴组长松开领带,剥掉西装,甩了甩他金贵的手。他手也有伤,缠了绷带,看着像戴了十只白色指套。
内心有种无法诉说的奇怪的直觉,就从昨夜那人上去的原路,一脚,一脚,爬上去。
强大的指力,腰力,还一定要有强劲的腿部力量,恰到好处的肌肉密度。
绝对不能胖了,也不能纤瘦羸弱,四肢要修长有力,身体和心理素质都要出色。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从小选出来的人物……裴逸从少年时代就接受严格特训,他爬过一遍就知道,对方轻而易举一两分钟就翻过峭壁逃之夭夭,会是什么样的人?……
水泥与石灰岩混合拼接的古老的墙壁,历经风雨侵蚀,留下许多孔洞,诉说着岁月长河的传说。
裴逸闭上眼,就晃过对方暗夜里的背影。
他睁开眼,墙上每一处抓手的地方,都留下斑斑血点。殷红的血触到他的心……
你是谁?
你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