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拿了退烧药、倒了一杯水给他。
这次,沈以臻连接都不接了。他不说话,也不看她,转过头,往地板上一躺,闭上了眼睛。他确实发烧了,身体也很冷,但这是危机,也是生机。
他笃定乔雅会心软。
乔雅确实心软了,当看到他烧的脸色通红,嘴唇发干,便忍不下去了。
“别闹了!”
她把他拽起来,端起水杯强行往他嘴里灌。
发烧,多喝水,补充水分。
沈以臻他不配合,头扭到一边,挥开了水杯。
他动作来的突然,乔雅没防备,水就溅了出来,弄湿了她的衣服。她也不恼,好言好语地劝:“沈以臻,你别闹,等吃了药,我就放了你。”
他依旧是不说话。
乔雅急了,扑上去,坐到他腰上,强行灌水、喂药。他身上滚热,像是个大火炉,呼出的热气烧着她的脸颊。
“你想烧死吗?”
她见他躲闪着不肯吃,气的一巴掌甩他脸上:“你能耐!沈以臻,你赢了,我狠不过你!”
她无法看他就这么烧下去。
高烧是要人命的!
她气红了眼,找来钥匙,去打开他脚上的锁链。
她放他自由。
沈以臻却握住了她的手,拦住了她开锁的动作。他看着她惊愕又泛红的眼眸,微叹了口气,低声说:“你别担心,我没事。”
他坐起来,伸手抱住她瘦弱的肩膀:“我错了。乔乔——”
他在这两天里反思了很多,他似乎理解了乔雅那时候的心情。当身体失去自由,心灵也就失去了自由,生命也就随之黯然无生机了。
“我没有拿着身体去威胁你的意思。乔乔,我只是想把你受的苦,通通受一遍。我对不起你,以前,是我混账了。原谅我,乔乔?”
他自顾自地说着真心话,声音很柔软,“我错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乔雅还在怀疑,“怎么突然就知道自己错了呢?”
“我一直知道的,只是知错犯错。”
他苦笑着解释,“我没办法。乔乔,我爱你,是我最大的错,但我改正不了,只能用我的一生弥补。”
他说到这里,拉住她的手,近乎哀求:“你得给我机会。乔乔,你若不给我机会,我便活不下去了。真的,你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乔雅无法不动容,可感动不是爱。
“你先把药吃了。”
她沉静又冷淡,“你若不是玩苦肉计,那就乖乖把药吃了。”
沈以臻无法拒绝,只能乖乖吃药了。他本来也无意去拿身体、健康来逼迫她。
乔雅见他吃了药,稍稍放下心来。她随地而坐,把话题转回来:“沈以臻,你该知道,我不爱你。”
哪怕痴缠到了现在,她依旧是不爱他的。顶多算是不恨了、不厌恶了。
沈以臻何等聪明,岂会不明白她的心?但偏执如他,依旧笃定地说:“总有一天,你会爱我的。”
那一天是哪一天?
乔雅不知道。
沈以臻不知道。
但他们却知道,那一天太远了,以至于看不到尽头。
乔雅忽然明白,对于沈以臻,她谋划的“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并没什么意思,想要惩罚他、报复他,只要她不爱他,便是最大的报复了。
(二)
乔雅不爱沈以臻。
无论他对她多好。
从乡间别墅回归都市,他听她的话,去上学、去找工作、去变成一个枯燥无趣的人。
她依旧不爱他。
尽管沈以臻渐渐成为一方大佬。他早年靠绘画致富,后专职做艺术品投资,现在名下3家画廊、2家拍卖公司,财富名望在身,俨然一代传奇。
当然,更传奇的他是个恋姐狂魔,无论走到哪里,身边必须有姐姐相伴。
听闻,他早年的画作多是取材于她。
听闻,“珍雅”画廊的名字就来源于她。
听闻,曾有个世家公子在酒会上向他姐姐求爱,还被他踹了出去。
听闻……
后来有记者扒出两人没有血缘关系,才算是知道两人在恋爱。
但他们一直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名流圈子里又开始私下议论了:
“我估摸着是有血缘关系的,不然,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不考虑要孩子?”
“哎哟,那可就造孽了。这可是乱/伦啊!”
“怪不得他父母都没跟过来,还窝在那乡村旮旯里,肯定是没脸啊!”
……
对于这样的流言,沈以臻不予理会。
只是,当他们想找他投资些艺术品时,那就倒霉了。
沈以臻宰起人来,绝不手软。
“这幅《秋日铭居图》是元澹老先生的代表作,他现在地位高,名声大,在美韩各地举办多项个人展,而且,还参加几场具有重要影响的展事,可以说,是当代中国水墨画第一大家了。您收藏他的画,回去坐等升值吧。”
面对着涂了一层白面似的某企业夫人,沈以臻狮子大开口:“这700万的画,也就夫人您能消受的起。”
某企业夫人:“……”
她被忽悠着买了,后来才知道元澹老先生的代表作太多了。
那幅画200万顶天了。
真真一个睚眦必报却又让人恨不得的笑面虎!
格调高雅奢华的拍卖会场
“雷歇儿夫人的鸽血红宝石钻戒,起价60万——”
高高的台子上,青年拍卖官清亮的声音落下,拍卖席上就有人陆续出价了。
“80万。”
“100万。”
“125万。”
“150万。”
……
竞价相当激烈。
沈以臻握着乔雅的手坐在拍卖贵宾席上,在人声喧嚣的会场中,低头咬着她的耳垂,暧昧撩人的笑:“喜欢吗?我买来,送你做求婚戒指,好不好?”
乔雅扫一眼红宝石,兴趣缺缺,冷声道:“不稀罕。”
“那你说个稀罕的东西,我给你买。”
“我稀罕你滚。”
她总是如此不解风情。
沈以臻也不恼,笑着举起牌:“520万。”
竞价其实才到240万。这翻了2倍不止。
可谁让他喜欢这个吉利的数字呢。
乔雅:“……”
她觉得沈以臻就是脑子有病,明明是自家的拍卖公司,偏还要花那么多冤枉钱去折腾。
无趣!
她起身往外走,沈以臻忙跟上,半托半抱着她上了二楼的贵宾房。
房里布置的浪漫又奢华,地板上铺了个大大的心形鲜花,包括宽大的床上,也是一层鲜艳的花瓣。
乔雅:“……”
她觉得沈以臻就是太无聊了。
这是第几次鲜花袭击了?
记得上次他搞来的鲜花还有虫子,两人才躺上去,就被咬了下。
怎么就不吸取教训了?
“你冷静点!”
乔雅看他又是要拉她往床上滚的节奏,皱眉道:“我今天没心情。”
“口是心非。”
沈以臻轻咬了下她的唇瓣,笑如腹黑的狐狸:“你不是说稀罕我滚吗?既然你稀罕了,我肯定是要卖命滚一滚的。”
他说着,就把她压到了床上,三两下脱下了她的裙裳,急切又痴狂。
乔雅被他滚得没一会就得了趣,情不自禁地闭上眼,身体热热麻麻的,舒服又美妙。沈以臻说的没错,爱是做出来的。这事儿做多了,肢体缠绕、肌肤相贴、呼吸相灼,总让人生出一种彼此深爱的感觉。
但感觉这种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酣畅淋漓了半夜后,身体在天堂,灵魂就去了地狱。
无爱的性多少会让人生出点自我厌弃感。
沈以臻还在揉摸着她的背、她的腰,然后到了她的手。
有什么东西套到了手指上。
凉凉的,有点紧,有点重。
乔雅烦躁地抽回手,瞥见了手指上那枚鸽子蛋大的鸽子血色的宝石戒指。是刚刚他拍下来的,520万,有钱就那么浪费了。
她心烦意乱地撩了下湿发,感觉身体一重,男人又压上来,握住她的手指,吻在那枚宝石戒指上。
“滚下去!”
她被他压得喘不上气来,“你很重。”
沈以臻猛然顶进去,力道重,呼吸也重:“嫁、嫁给我,乔乔——”
“出去!我累死了。”
乔雅被他滚得想骂娘,挥开他的手,仰着身子想把他翻下去。
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沈以臻身体一仰,抱着她换了个体位,继续滚。
夜那么漫长。
余生也那么漫长。
他在窒息的快乐中问她:“乔乔,爱不爱我?嗯?爱、爱不爱我?”
乔雅不回答,闭着眼随着他的力道起起伏伏。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沈以臻,可身体应该是爱的。他们纠缠了那么多次、那么多年,早把彼此刻进了生命里。
其实,这一生爱不爱的也就这样了。
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He了吧。呜呜呜。剧情有点沉重,感谢小仙女们一路相伴。有缘的话,下本书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