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树影斑驳,长长的廊道上不时有三两个提着灯笼的白衣婢女走过。
内室里,香炉里升起袅袅轻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姐姐…”一头青丝铺在枕面上,怜星脸色苍白,双眸紧闭,额头不断冒出细细的汗珠,她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身侧的被子,似乎连在梦里也睡不安稳,她不时重复发出极小声的呓语。
"我并没有疯,只不过,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来破坏它,你也不能……"
"你看,这一战已快结束了,江枫和月奴若知道他们的双生子正在自相残杀,一定会后悔昔日为何要做出那种事的。"
冰冷如霜的女音在脑中不断回荡着,身着宫装的丽人那绝美的面庞越来越透明,宛若被寒雾笼罩着的白冰,渐渐的消失在迷雾中,再也找不到。脑袋像要被撕裂般疼痛,蓦地,怜星只觉自己就好像赤身被浸入一湖寒水里,而四周的水正在渐渐结成冰,她想挣扎,却已完全没有力气。
“不要…不可以!”怜星轻喊出声,猛然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床幔,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心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悲痛和苦涩,怜星久久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她这是在自己的寝宫里,便慌忙地下了床,连外衣都没顾得上穿,跑了出去。
“二宫主…”门口的婢女见她这副慌乱的样子,不免有些愕然,愣愣地行了个礼。
没在意婢女的异样,怜星声音急切道:“大宫主她在哪?”
“大宫主还在闭关中。”
怜星脸一白,心里涌出不好的念头,“闭关…怎么会闭关…那无缺和小鱼儿呢,他们现在在哪,有没有……”她颤着声,终究没把要问出口的话说出。
“二宫主,奴婢…并未听说过二宫主所说的这二人。”
“怎么会不知道,我问你我是怎么在这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昏睡了多久?”
决战那天,被姐姐邀月打伤,怜星仿佛置身于冰潭中,她浑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而真正让她绝望怎么无法接受的是邀月对她动了杀心,才会对自己下此狠手。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没死,也不知道她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
“那天?二宫主,奴婢不懂你的意思,今晚二宫主说自己不太舒服,很早就回寝宫休息了,至今也只过去一个时辰。”婢女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淡然处之的怜星会像现在这般激动,说的都是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但也不敢乱说话,忐忑不安地低垂着头。
“这怎么可能,我不是……”怜星思绪有些混乱,心里总有一丝违和感,却怎么也弄不清那丝违和感是什么。她只能想到是姐姐邀月下令宫内的人不得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她。
“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不然…”
“二宫主恕罪,奴婢不敢有事瞒着二宫主,但奴婢真不知道”婢女惶恐地跪在地上。
“算了,你下去吧。”见婢女像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怜星阖着眼眸,平复了下心情,打算直接去找邀月问清楚。就在她把门口的婢女遣走时,身后有两个姿容秀美的婢女走了过来,并朝她行了个礼。
“参见二宫主。”
“星奴?”看见跪在地上的两名婢女,一个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脸,一个是服侍她多年,再熟悉不过的花星奴,望着她有些青涩稚嫩的容颜,怜星微蹙眉,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浓。她望向星奴身旁的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隐隐的厌恶,一个荒唐念头顿时涌现在她脑中。
“你,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