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 阴雨连绵。
阴云沉沉, 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加之最近要摸底考, 大部分学生都埋头苦战, 连教室里也没有往常那么嘈杂。陈则深百无聊赖地倚在桌前, 目光飘忽不定,最后还是落在窗前的那个人身上。
王初阳有句话说的没错。
慕暖暖这人,长得可真他妈的好看。
一中不乏美人,可长得好看成她这样的, 迄今没有一个。
陈则深想起那天被他砸到球时候慕暖暖的表情,他原以为口罩摘下之后,底下会露出那张让他厌恶的脸,没想到,她脸上的疹子快好了,那张小脸就像拂开浓雾,悄然而绽的白昙花,不知何时起,已然独占无边秀色。
陈则深有些烦躁。
如果他知道慕暖暖是长这副模样,他就不会那么欺负她, 他就会
就会什么
陈则深更暴躁了。
他从位子上站起来, 朝越夕走过去,这一小段距离, 目光将她紧紧攥着, 不想错过她的半分反应, 走到她身后,停顿一秒,才开口说“喂。”
他眼看着越夕的身子僵住片刻,回头看向他,那双眼像是蕴着水,潋滟清丽,却含着一丝害怕。
陈则深插在口袋里的手不由握紧。
她怕他。
陈则深暗暗自嘲。
她当然怕他,那球他可没手软,砸在她脸上的淤青,到现在还隐隐可见,他凭什么要求慕暖暖不害怕他
越夕低下头,不再看陈则深,匆匆朝教室外面走。
陈则深望着越夕的背影,心里越发焦躁,忍不住踹了一脚门,憋出一句“操”
他烦,费劭比他更烦。
越夕这几天显然在躲着他,鬼知道那个谭小芸跟她说了什么。
费劭最讨厌有人背着他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谭小芸这是犯了大忌。
不过他也不在乎,管他谭小芸做了什么手脚,他凭本事让越夕成了自己同桌,就有本事把人给追到手。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真特么的好。
这几天陈岳芳身体不舒服,所以越夕回家得早,还没到点就开始收拾东西。
费劭坐在旁边,装作在看手机,其实余光一直在往越夕那边瞟。
他们学校的校服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点土,可不知道为什么,穿在越夕身上就是让人看着顺眼,而且洗得特别干净,雪白的袖子底下伸出一小截细白的手腕,腕上还带着费劭的那块手表。
黑色手表极衬她的肤色,费劭越看越觉得满意,比戴在自己手上还要顺眼。
下课铃声一响,越夕就走出教室。
外面还下着雨,越夕撑着伞在前面走,费劭在她后面慢慢跟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越夕。
她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拖曳到费劭面前,费劭就在后面踩着她的影子,跟着她往前走。
越夕突然回过头来。
雨幕那端,她用一双剪水的眼静静看着他。费劭顿时有些心虚,不敢朝她看,眼睛瞥向别的地方。
再回头时,越夕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费劭,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温软,念着他的名字时,极好听。费劭摸摸鼻尖,说“我没有跟着你,顺路罢了。”
越夕无奈地抿起唇,看向他身后“你家的车还在后面。”
费劭回过头,果真看见自家司机用龟速跟在自己身后。
他更尴尬了。
越夕叹口气,问他“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费劭的心登时活过来,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便登上费劭家的车。
他们身上都沾着外面的水汽,尤其是费劭,方才心不在焉地打着伞,以至于外套上都湿了半边。
他一开始没有注意,直到越夕看向他的肩,说“你外套湿了。”他才转头看过去。
他想说没事,他常年健身,淋一场雨也不容易得病,但话还没说出口,越夕便靠了过来。
他又闻到初见那晚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却比那时候无端多了些蛊惑的意味,他看见越夕伸出手,替他拂去衣服上的水珠,那只手纤细而柔软,带着浅浅的体温。
费劭的呼吸乱了起来。
越夕似是没注意到费劭眼神的变化,替他拂去水珠之后,就收回手,望向车窗外边。
车里沉默了半天。
费劭心里方才才紧张地高高悬起,这会又重重跌下,感觉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块,特别失望。
但他以前没谈过什么恋爱,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跟越夕说,只好也把头扭过去,瞪着窗外的灯。
有什么好看的
哪有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