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并非不眼红这些罕见的珍品宝物,可林家圣眷太隆,林斓区区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半年就得了四回赏赐,这一次还千里迢迢送到了关外,赵夫人掂量再三都没有这个胆量。
不仅不能伸手,赵夫人还难得慈眉善目了一回,简单问了几句就和善的让林斓同林家来的嬷嬷回梧桐苑好生说话,只不忘饱含深意的重重说了“好生”二字,盼着林斓莫要在京城来人跟前爆了家丑。
林斓来到庆平城多日,这时才头一回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满心都是千里之外的父母亲族,哪里还顾得上理会赵夫人的眼色,只匆匆行了一礼谢过便同母亲罗夫人派来的郭嬷嬷一同回了院子,步伐间都轻快了几分。
郭嬷嬷是罗夫人身边的老仆,也是看着林斓长大,一离了刘家诸人先就忍不住为林斓如今病弱的模样落了泪,倒让林斓再顾不得自己伤感,只忙着宽慰她,唯恐有只言片语传到母亲罗夫人耳中,引父母家人担忧。
说来郭嬷嬷也是稳重可靠的老人,不然也接不到这样的差事,替主母来看出嫁的爱女,不过是一时情真失了态。林斓稍劝了两句,郭嬷嬷也就止了泪,恭恭敬敬的奉上了一路妥帖收着的家书。
候在一旁的阿玉还没来得及伸手接过,林斓已经急忙将信攥进了手里,抖着手拆开其上泥封。展信细读,她只觉父母一片爱女之心殷殷,忧她路上颠沛,恐她不惯北地饮食风土,林相先事无巨细的叮咛一回,后面罗夫人又无微不至的嘱咐一遍,连性子最鲁直的三哥林斏都改了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德性,很是感伤的同林斓说着别后抹牌少一人的孤寂。
林斓将十多页纸来回瞧了几遍,莹白的面庞笑中带泪,一颗心都好似飞回了京中,半晌才恋恋不舍的将信笺倒扣在手中,抹着眼角的泪对林嬷嬷等人笑道:“我这会儿只觉得眼睛酸得很,偏又不敢合上,一闭上眼就见着我原先那处院子,临走时,那一圃菊花还开得正好。”
这样的别离之苦,既然远嫁,那便少不得要受。
郭嬷嬷也忍不住跟着抹了泪,又按走时罗夫人的吩咐与林斓细细分说家中之事。
林斓长兄林文已然开始说亲,堂姐林心两月前得女,林相习五禽戏强身初见成效,罗夫人又得了几个新吃食方子已经装了匣子送来,祖父林老太爷最近鼻塞略有好转。之前信中具是林家诸人对林斓的关怀之情,如今林斓才算是得着了家人的近况,不免时悲时喜,怎么听都不足够。
见林斓面色有些不对,林嬷嬷唯恐再引出她的咳疾,忙对郭嬷嬷使了几个眼色。郭嬷嬷心下也是一凛,登时不敢再接着往下说,只笑眯眯从身旁小丫头手上捧过一个匣子来,乐呵呵道:“这一回除了各样吃食布料首饰,三公子还特意吩咐奴婢给姑娘送了个玩意儿来。”
说着,郭嬷嬷便同林嬷嬷一道开了匣子,捧了把短匕出来。那匕首约寸许,刀鞘通体乌黑,只在柄上坠了一线三颗海珠。
“三公子说,这匕首其貌不扬,但若是说了来处,姑娘必定解气欢喜。”
郭嬷嬷双手捧着匕首奉到林斓手边的案几上,还卖了个关子,等林斓兴致盎然的拿起匕首,好奇的看过来,她才眯着眼继续说道:“庆国公家的大公子,月前围猎时定要逞强同人比试,结果赛马输了六殿下,打猎输了咱们三公子,丢了脸不说,还把陛下赐的这等利器一并输了。三公子说这也不值什么,姑娘拿着随便戳个桌子削个木头还使得。”
林斓正要拔了匕首出来细瞧,闻言身子就是一僵,赶紧将匕首搁回了案几上,一面拿着帕子仔细擦手,一面又唤人过来收拾:“赶紧将这匕首拿去收着,案几也一并抬走,换个新的来。”
若非庆国公府无耻至极,她当时也不会气恼之中油脂蒙了眼,当真许了这么一门亲。
众人忙应了,林斓抿了抿唇,心中明白自己有些迁怒,倒是轻咳一声改了口:“罢了。三哥就是促狭,还带着殿下一起胡闹,也不怕娘娘去找阿娘告状讨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 林斓:看到了吗? 小礼物,给我的,这么大个、好几车,没你们刘家份儿。心里有点ac数,不要惹我,否则我掏出18cm的大宝剑对你们就是一顿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