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一夜,外面的天气冷得人直哆嗦,月瑶端来了药,对李晗道:“公主,都吩咐下去了。”
李晗专门吩咐了下面的人都散了,自己过节去,不用守着。
她微微点了点头,把药喝干净后,她从窗外看出去,看了看黑夜,她轻声问道:“外面冷吗?”
“人在外边直冒白气,冷得都快结霜了。”月瑶答。
“快下雪了吧。”李晗想起了什么,她道,“出去走走吧。”
月瑶愣了愣,赶紧拿了毛裘披风给李晗披上。
李晗慢悠悠走着,从宫里往外走,远远就能看见寥寥无几的羽林军排成两行走着,在高高的城墙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她安下心,往回走。
“公主,不过去看吗?”月瑶问道。
“看到了。”李晗轻轻勾起嘴角,“你说,李元盛什么时候会上钩?”
月瑶摇头:“奴婢不知。”
李晗道:“他一定会保证万无一失。”
“太子殿下真的会......”月瑶迟疑道。
“不管他会不会,只要戏演足了就行,有的时候,箭在玄上他不得不发。”李晗笑着道。
说着,两人走到了养心殿门口,一个宫女端着碗东西进了养心殿。
李晗眼神冷淡,走过去冷冷问着当值的太监道:“那是谁送来的?”
太监跪着答:“回公主的话,是皇后娘娘送的红枣雪梨汤。”
“皇后娘娘送的?”李晗道,“母后还真是......费心了。”
她缓缓抬脚,从养心殿门口走过,侧脸回头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太监,她轻声对月瑶道:“明早去给张温茂提个醒,有的膳食,要多验几次才能放心。”
“是。”月瑶脸上有些惶恐,她想起了刚刚皇后娘娘送的汤,明白了李晗话里的意思。
冬至当日,不上朝不听政,休息五日。
在皇家晚宴时,李元盛整张脸都是青的,他本想见一见李晗,可每次去到长乐宫,不是说她病了,就是不在,完全没有机会能看到。
吃了好几天的闭门羹,终于在今晚上见着了。
李晗难得盛装出席,打扮得鲜艳靓丽,坐在李承明身边,时不时微笑的看着孔姮娥说话。
李承明道:“最近元礼在师修观做得不错,过几日,邀朕去看看半得怎么样了。”
李元礼喜道:“那是自然,儿臣正有此意,待到一切置办了好,儿臣还想要在师修观举办一次咏诗会,像是曲水流觞那样,请天下雅士前来作词吟诗!”
“好!”李承明看起来很高兴,他大笑了几声,连带着夸赞了李元礼几句。
李元礼从未听过李承明有如此夸奖过他,他更是眉飞色舞的跟李承明讲着。
李晗笑着开口道:“那到时候五皇兄可也要邀请臣妹一同去看看热闹。”
李元礼眼底划过一丝尖锐,道:“皇妹想来就来便是,倒是太子殿下可一定要来。”
李元盛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片刻。
“嗯,好。”李承明道,“到时候,太子,元广,元弘,元锦你们几个都一起去。”
其余三人皆道好。
李元盛在一旁根本笑不出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李元礼有今天不过是踩着他上去的,要不是因为李晗帮他,他能如此嚣张?
他浑浑噩噩的熬过了晚宴,回了东宫,一晚上无眠,生怕第二日起来,这东宫的主人就不再是他李元盛,而是李元礼了。
第二日,李元盛受邀去了孔成武的府上,当他看见府上众多的将士身穿着战袍铁甲,手拿兵器剑刃时,吓得几近昏厥。
他挂在孔成武的手臂上,颤抖问道:“舅舅......您这是要做什么?!”
孔成武把他扶着说:“太子,再这样下去,你的势力在朝中就寥寥无几了,如今是你最鼎盛的时期,你知道该如何吧?”
李元盛震惊的听着孔成武将他和左修商议在冬至逼宫的计划,心中不安的情绪蔓延。
他道:“舅舅,我如今仍是太子,我何苦要去放手一博,还是赶快遣了这些士兵,若是被人看到,改如何是好?”
“你现在是太子那以后呢?”孔成武大声道,“只要你一朝没坐上那个位置,你这太子之位随时都可能掉!”
“曹大人已经和夏大人已经准备妥当了,骏平侯府有龚参领的人守着,我们只需要破沈煜的羽林军,就可一举夺得。到时候,萧翼策就算知道了我们所做之事,早就已经晚了。”孔成武感叹地拍了拍李元盛:“太子,皇后也会在宫内接应我们。”
“可是......不行,还是不行!”李元盛慌张道,“舅舅,万一失败了怎么办?那岂不是......”
“太子!”孔成武呵斥道:“能做大事者,岂能如此畏畏缩缩!”
“舅舅......”李元盛扒拉着孔成武的衣袖,求道:“不行啊!”
“时机,不可错失!”
孔成武全然不顾李元盛的顾虑,他瞧了几眼身边的侍卫,对他道:“看着太子,今晚我们就行动!”
“是!”
声音浩荡,李元盛惶恐不安,嘴张开哆哆嗦嗦了半天,不敢再跟孔成武多说一句话。
舅舅是真为他好,还是为了他们孔家?
李元盛不去多想,只剩下不安笼罩。
白天越来越短,一眨眼的功夫夜幕就降临了。
萧临轩刚从武场慢悠悠走到府门口,便看见他们家府门四周的人似乎......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