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兮这一张嘴简直就是直接挖掉了昌平郡主的一块肉。
前朝赵大家十分有名, 偏偏又鲜少有作品流传出来, 后来那些画作又经历了战火, 留于世间的早已是十不存一。
有幸淘到一副《百鸟千花图》是昌平郡主最为得意的事情,时常说与同伴炫耀, 没想到慕锦兮下手如此之狠,开口便是夺了她的心头好,当下心尖都在滴血了。
她还以为,就以惯例来说怎么两人还得多客套几句, 谁知慕锦兮没按套路出牌, 这个时候再反悔, 那就太难看了。
昌平郡主只好铁青着脸匆匆扔下一句:“待回到上京便让人送到府上。”
慕锦兮笑吟吟地看着昌平郡主率着七八个下人浩浩荡荡离开的背影, 又对厨娘们招了招手, 示意她们再多做几样点心, 等下让辰五给端回去。
膳房众人将这一系列事情都收入眼中, 此时已经目瞪口呆。
昌平郡主什么性子?便是她的丫鬟都已经习惯了作威作福,这些时日夺走别人点的膳食的事情已经是时有发生,偏偏大家什么都不敢说, 而那些人的仆从更是铩羽而归。倒是这位庆山侯嫡女三言两语便让昌平郡主吃了一个大亏。
身为主子的慕锦兮有能耐, 下人自然受不了屈,经过这样一遭, 人们对辰五便更加客气了。
却说昌平郡主忍气吞声回到自己房中, 当下便是大发雷霆。
她见这个花瓶不顺眼便拂袖扫落,看到那个茶杯不顺眼便掷出去,待砸地没什么可以砸了, 就等着一地的碎片喘起粗气来。显然是气得狠了。
“她慕锦兮凭什么!若不是凤元公主喜欢她,越贵妃偏向她,她也能威胁我?”
丫鬟们噤若寒蝉,缩着脖子躲得远远的。
倒是嬷嬷从柜子里摸出来一个崭新的茶碗,倒了热茶给昌平郡主宽心:“那不过就是个自小没娘的丫头片子,没有娘亲教导,自然少些教养,郡主何必同她置气呢?”
昌平郡主听到这话,当下脑子便转了转:“我好像听到些音信,庆山侯准备寻一房继室了?”
“似是有这样的消息。”嬷嬷见昌平郡主气息稳了稳,笑得十分和缓。
昌平郡主眉目间带着怒色,当下便开了口:“呵,我倒要看看,她慕锦兮要是受了继母的磋磨还能不能猖狂的起来。”
“依我看,依那慕二姑娘的性子,也未必能让继室占了便宜。”嬷嬷看多了这种世家贵族间的龌龊和争斗,当下便笃定,“庆山侯若真迎一位继室进门,只怕那侯府有的热闹了。”
两人却是没想到未来的侯夫人还是慕锦兮要亲自相看的,若是真能让外人看了热闹,那才是奇怪。
“慕锦兮的性子……”昌平郡主咀嚼着这几个字,脑中隐隐冒出个年头来。
还没确切,便听丫鬟通禀:“郡主,王家姑娘来看您了。”
“快将人请进来。”昌平郡主和未来的小姑子自然是投缘的,听见她来了,当下便换了一副神情。
一面瘫在椅子上让丫鬟们把满地的碎片收拾下,一面又招呼着让人赶紧把王媛好好请进来。
王媛一进门便看到一地狼藉,却早已是见怪不怪。
“到底是谁惹了姐姐这样不快?”王媛打心底是对这个未来嫂嫂极为满意的。
家世够好,钱财也多,更加不吝啬,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王家亲眷,甚至主动帮自己物色未来夫婿。虽然偶尔会发些脾气,那也不对自己发,就很是无所谓了。
跟着昌平郡主,她实在是见了不少世面,比如这次能伴驾出行。毕竟王家虽然是国舅,门第在上京却不是很够看,也只是撑撑门面罢了,还是有一门高些的姻亲为妙。
所以她也乐得哄这位郡主开心。
“还不是那个慕锦兮。”提起这件事昌平郡主便是气儿不打一处来,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前前后后都说给王媛听。
王媛面上带笑,语气却是全然的诧异:“慕锦兮竟然如此跋扈?”
“何止。”昌平郡主立时恨恨道,“恐怕没几个人能入她的眼了。”
王媛出身王家,王家人口不少,她勾心斗角便也看得多,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既如此,姐姐何必还帮她留着颜面。”王媛是笑着的,可说出来的话若让外人听了可不一定能笑出来,“倘若这上京里都知道她是如此模样,还有几位夫人肯属意她入门?”
这个圈子总共就那么大,恶名一旦传出去,差不多的人家都会望而却步,谁还肯多看你一言?今后姻缘自然是难上加难。
王媛这一张嘴,出的主意不得不说是十分切中要害的。
可昌平郡主却想到了另外一出,也是刚冒出来的主意。
慕锦兮会不会在意姻缘的好坏她不知道,但庆山侯能不能找到一位合心意的侯夫人恐怕要画个问号了,毕竟谁也不会想面对这样一个嚣张跋扈不饶人的继女。
“你说得对。”之前还在慕锦兮面前认怂的昌平郡主此时又是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