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饭饭你也别让你爸妈难堪了,闹得这么大,你这个孩子也不懂事。”钱淑娟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坑坑洼洼的痘印格外明显,她的嘴唇干裂发皱:“至于东西什么的,先放一边吧,这孩子今天就先去我那住,我那块仓房那还有块地方。”
钱淑娟跟林延北的看法多少还是有差别的,她也觉得林饭饭招了邪祟,但她可舍不得花那个钱去驱邪。换句话说就是她同意林饭饭克到了林家,但又不想交这份钱而已,所以当务之急是按照刚才大师说的,先把林饭饭碰过的用具都烧了。
村长摇头:“老钱太太,村里刚下来的文件,让我用大喇叭给你们广播,我看啊我就现在跟你说吧。”
“最近严抓封建迷信风气,国家严重打击这类风气的形成,莫要说烧东西,就你身后的那个算命的,我都要带回大礼堂。”村长手背在身后,身上深蓝色的麻布衣衫平整干净。
“啊?”
“没听说啊,这咋文件都下来了?那以后我们家是不是不能烧香拜佛了。”
村长笑道:“个人的信仰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不能非法传播封建思想。”
一帮人围着村长问东问西,这几年承包到户以后,国家改革了很多文件,村民们大多还摸不着头脑,都靠着从村长那里来得到消息。
身穿长衫大褂,脸上戴着墨镜的男人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想从后面偷偷开溜,谁知道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见面前站着一位少年。
少年身上的衣物虽破,但男人还是从这少年明亮的眼中看到一丝非凡之处。
这少年日后必成大器。
“想跑?”霍垣北冷冷说道。
“没,没。”
那边的人群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村长一声令下,这男人就被一哄而上的众人抓了起来。
男人被村长带走了,听完他的交代,村里的人才知道这男人原来就是别的村子里给别人擦鞋的。
因为赚不到钱,本人又懒又馋,所以只好想出了这样的歪门邪道来,没想到现在也被抓走了。
等到人群散开的差不多,天都黑了,林饭饭惦记着林絮絮没吃饭,先领着林絮絮回屋,她打算自己给林絮絮做饭吃。
“你个烂牛牵的还不知道回屋?要你在这给我丢人现眼?”秦凤霞咒骂道:“呸,老子倒了八辈子霉咯,生了你这么个晦气的玩意。”
显然秦凤霞还记着刚才那个长衫大褂算命的说的话,心里怕是对林饭饭还记恨着呢。只不过是碍于村长在,不好将怒气发泄出来而已。
林饭饭是知晓秦凤霞为人的,所以也并不怎么在意她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只当是自己耳聋听不到。
她牵着林絮絮的手,折腾到这么晚,林絮絮小娃娃哪里吃得消,早就困得不行,两双眼睛一闭一闭要睡着的模样。
她进屋先把林絮絮安置好,然后再打算去给林絮絮熬些小米粥喝,屋子里地方本来就小,林苗苗和她两个人住已经是勉强,好在林絮絮个头小,就当是中间夹了个娃娃。
没想到手还没洗,秦凤霞就说:“咋说,你个崽子现在还学会偷东西吃了。”
“絮絮没吃东西。”林饭饭懒得跟秦凤霞争辩,又惦记着不能饿到林絮絮。
“早就跟你说让你把孩子扔回她奶奶那,你不听,你是要跟我对着干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是不是就会给我添堵?”秦凤霞大概是想到心里的不痛快,硬是要拿起旁边的烧火棍打林饭饭。
棍子高高举起来,还没等打到林饭饭身上,就被她一把抢走。
“你个贱蹄子,还想动手打我不成?”
林饭饭冷眼看着上蹿下跳的秦凤霞,把棍子扔到了一边,“我打你做什么,你毕竟是我的母亲。”
短短几天,林饭饭已经放弃了对林家人的亲情,她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孤儿,所以一开始她并不愿意和秦凤霞撕破脸,但一来二去的,对方反而对她的厌恶越来越深。
终于,沉默着没爆发的林延北满脸怒容:“好了!都他妈给老子消停一点。”
“老公。”
秦凤霞刚要说话,林延北一巴掌招呼过去,她的脸被打歪却又不敢反抗,只好自己用手捂着。
“就他妈没事给我找事。”
原来是秦凤霞见林饭饭这几日的反常,便感到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见到林饭饭竟然会自己做饭吃以后,这才会找上算命的。
林延北恶狠狠地看了林饭饭一眼,出于心中异样的情绪,他没有动手打这丫头。
林饭饭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要是自己今天晚上真的打了她,指不定她半夜就上房揭瓦,点火烧房呢。
说到底,林延北也不觉得林饭饭真的被什么鬼神之说附体,他自己作恶多端是个无神论者,怎么会轻易就相信这些玩意。
只不过是找个由头发泄一下接连几日的不顺心而已。
“哎哟,大嫂你这是怎么了?”张庆丽领着林蕊蕊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的秦凤霞,她假惺惺地关心道。
秦凤霞冷眼竖眉:“你有屁快放。”
“大嫂你别生气啊,我现在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来拿走我那份的口粮钱。”
“什么口粮钱?”一听钱,秦凤霞脸色立刻变得难堪,恨不得当场撵人。
张庆丽道:“我可听妈说了,大哥今年一年都占着老小家的地,那钱大哥拿了两年了,也该我们拿一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