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看着的是玉瑾,这说话的语气却向冲着皇上而去,明显是在敲山震虎。
玉瑾乖乖应了是然后随皇帝一起退下了。
等到出了储秀宫,皇帝走在前面,玉瑾跟在他身后,两人身后再过几步远,是几个低着头只看脚下的小太监。
宫道长长的,四周没有其他人。
玉瑾看元和面无表情,有点怕他误会了自己,心中惴惴,悄悄伸出了手,勾了勾他的衣袖。
元和帝还是面无表情,玉瑾又伸出手,再次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却不防被一只温热的手捏住了自己的手指,元和帝抓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然后包在自己的手掌里。
他,他,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玉瑾脸一下子红了,还好,还好,他没误会就好。
他的手果然很宽大,正好包住自己的手,手心很温暖干燥……
玉瑾也学着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样子,努力不同手同脚的往前走。
长长的宫道一下子走完了,元和将她带到了乾清宫,他挥了挥手将小太监们都赶走了,两个人肩挨着肩坐下,这一刻很静谧,也有一种无言的温情在两人之间流转。
他们静坐了一刻,又或者两刻,玉瑾才开口:
“皇上,我……”玉瑾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叫我载和吧。”元和帝道。
“载,载和,”她叫的磕磕绊绊,“太后的寿宴之事,不是劝谏就可以阻止的。但是,我会帮你的,我会和你一起。”
载和看着她专注的看向自己,眼睛里清澈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心里有一丝暖流流动,不由得放轻了声音,笑道:“好。”
“我可以帮你传信,采买办有个太监曾受过我家中恩惠。”玉瑾附在他耳边,用气音道。
她呵出的热气熏得载和耳朵痒痒热热的,香气一直绕在他的鼻尖,直到沁入心里去。
载和稳住心神,又道了一个好字。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只当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小丫头。
玉瑾看出他没有认真,只好握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道:
“我真的可以。”
载和失笑:好好好。
玉瑾掀开茶壶盖子,伸出食指在茶壶里点了点,然后在桌上写了山东两个字,然后又紧挨着山东写了一圈小字:德国、俄国、日本……
载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着玉瑾在桌上写写画画:
义和团、朝鲜、北洋水师、南洋水师……
她甚至画了一幅简略地图,在每个至关重要的关口上标注了各方势力。
她如何得知的?载和震住了。
她看到皇帝被她惊到了,嘻嘻一笑,又到他耳边用细微的气音道:“我在广州长大,还会说洋文!”
载和看到她得意洋洋的小眼神,感情他还看错了人了,这可是个大宝贝!这次是真的失笑了,他不由得抚掌大笑。
玉瑾看到他这才真的认真看待她所说的,徐徐道:
“皇上,我知道你忧难,可是,目前太后并不是我们首要,水师才是重中之重。”
“日本对我大清虎视眈眈,我进宫前,听闻日本天皇一日只吃一个饭团,就为了号召全民捐款,购买军舰。”
“而朝鲜目前政事混乱,虽明面上对我朝俯首称臣,认我大清为宗主国,实际上却暗有心思,与日本暗度陈仓,素有往来。”
“不久前朝鲜的甲申政变,说是朝鲜开化党主导,其实背后早有日本的身影,朝鲜以我朝为宗主国,像我们求援,我们不得不派兵,日本也假借援助开化党平乱之名参战。”
“明面上,我大清是胜了日本援军,替我们的属国朝鲜平息了政乱,实际上,我军却损失惨重,水军力量也被大大的削弱了。”
“而日军惨败的消息传回日本,天皇就借此机煽动民意,让人混在民众中,号召大家参战,一雪前耻,反攻大清。”
元和帝从未听人如此直白的禀报过朝日战事,极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