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让唐蜜欣慰的是,这女的做派不好,把粮食扔到地上,这不是在考验人民群众对粮食的感情?
你自个吃不上也不能浪费啊!
原先支持她的,天平都倒向唐蜜这了。
郑海芹知道自己理屈,在唐蜜跟前沾不到便宜,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急败坏,“我凭啥道歉?这是在中国,是老祖宗的地盘,你让我给洋人道歉,你,你……”
她气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哦,把老祖宗都搬出来了,真是吓死我了,你这么听老祖宗的话,那老祖宗有没有教你,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这诗就是三四岁的小娃都朗朗上口,知道其含义,你不会连个小孩子都不如吧?”
噗嗤,有人乐了。
这新来的小姑娘果然是伶牙俐齿,上用祖宗来压她,下用孩童来讽刺她,骂人没一个脏字,面上还游刃有余的,原来真看不出来是个厉害角色。
“你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你说我来头头是道,谁知道你里子是啥玩意?跟这个洋人关系这么近,难保不是走~资~派!
没准他还是个敌特分子,你跟他是一伙的,没准就是他的帮手,走狗!我要去公安那举报你,你就等着吃枪子吧!”
她灵机一动,想了个绝好的理由出来,她原来也以为这俩人不认识,可不认识为啥要替他出头?
她想起以前她爷跟她说过,十几年前,他就是用这个法子把死对头给弄垮的。
如今她也能学来用用,郑海芹越想越是觉得自个想法完美,哼,本来她跟这丫头无冤无仇,谁让她多管闲事,让自个丢面子呢。
既然这样,那自个还顾忌啥?
“你,你怎么这样!”戈乐巴契科夫气的胸膛一起一伏,情急下用完整的汉语表达了自己的怒气。
他来这有一小段时间,知道这会国情如何,她说的这又代表什么,会引来什么后果,所以这会要气疯了。
唐蜜朝他摇摇头,用俄语低声说,“让我来。”
戈乐巴契科夫似乎没想到唐蜜会用母语跟他交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感激的点头。
郑海芹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见唐蜜没说话,以为被自己吓住了,双手抱胸享受着这会的胜利。
唐蜜再看她,眼神就带着点怜悯了,疾步走到工作人员跟前,问他借了一下报纸。
拿着报纸在走到她身前,指着上面的报道,“你这么孤陋寡言,我看在咱们都是进步青年的份上,跟你普及一下,看,这是我们镇上的矿工报,上面明确有市长同志的讲话……”
郑海芹一头雾水,这丫头失心疯了是吧,好端端的给她读什么报纸!
“别急”看出她的疑惑,唐蜜慢悠悠道,“我长话短说,这标题写的是什么呢,给你念念,‘无私的援助,冲天的干劲,庆我市中央洗煤厂新设备投入生产……再创辉煌。”
郑海芹一头雾水。
唐蜜卷起报纸,捅捅她肩头,“这无私的援助,你懂是什么吧?指的是咱们特意从苏联请来的技术人员,来帮助咱们进行技术攻关的,弄清楚,不是你嘴里的敌特分子!”
郑海芹脸上一白,她这些日子在厂房听人说,厂子要请苏联来的工程师,还让她们平时多注意,别围着人家一直看,多帮助人家。让人家尽快融入道集体里之类的……
不对,应该不会是这个的。
苏联人多了,咋可能自个得罪的这个,就是要请来的专家?
见她不言语,明显被唬住的模样,唐蜜又啧啧摇头,“就连市长同志,都特别夸赞了人家以无私的援助,忘我的劳动和国际主义精神,肯定了人家为咱们镇的选厂建设作出巨大贡献。
还说咱们镇上最大的洗煤厂是中苏友谊的结晶,再三感谢兄弟的援助,咋的到你嘴里,我们就成了敌特分子?
这可不行呢,现在别说是你要去公安局,就连我们也觉得,有必要去一趟!”
郑海芹吓得浑身哆嗦,不能去,不能去!
自个做的这破事要被这捅到公安,再上报到厂子,未来会有啥下场?
饭碗都保不住!
头重脚轻,对方说了啥她也听不到,怕对方真的朝自个发难,郑海芹收敛了心头的轻视,匆匆鞠躬,“是我错了,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对不起!”
她说罢后,脚底生风,狼狈的跑没影儿了。
等人走后,周围一片寂静,直到唐蜜疑惑的转过身子,这才像被打开了按钮一般,重新活动。
“好!”围观了全程的吃瓜群众,对唐蜜的仗义竖了大拇指,赵江海与有荣焉,颠颠的跑她跟前给她捶背,格外逗人。
“行了,别在这狗腿了。”唐蜜白了他一眼,示意热闹的人都散去。
引着那个专家到了自己吃饭的桌子旁,不忘跟人解释,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国家并不都是这种小人,总是有一两个老鼠屎的。
戈乐巴契科夫见唐蜜说出流利的母语,心里感动激动交织,没跟她伸出的手握着,而是给了她绅士的拥抱。
“美丽的姑娘,谢谢你!”
他这会的激动跟老话的‘他乡遇故知’应该是一样的吧?
她理解这种情绪,如果当初她当国外也能遇到帮她的人,她也会铭记一辈子的。
唐蜜帮他捡起地上的饭盒,洗洗,把跟赵江海没吃的菜馍馍放到他饭盒。
做完了,深吸一口气。
在对方激动地眼神中,调皮的笑笑,“这个,就当是我作为东道主,对远道而来的朋友一个见面礼!”
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她在语言上向来有天赋,不然也不会精通四国语言,
大学加上读研的日子里,大量的参加有外国同学的社交活动,阅读原文书籍,看外语电视剧,长期下来,老师同学的夸赞,让她自认为口语不错。
尤其是俄语跟英语,那是她的骄傲。